傍晚，露璃回来了。她带回了一名白发苍苍的同族法师。按照这位上层精灵老先生的吩咐，大家四处收集了材料，将营地总部的法师塔传送门重新启动了。

接下来的场面让柯莱诺不大愉快。洞开的传送门里，第一个走出来的居然是哈斯珀。他一头金发依旧梳得油光水滑，甚至为了这次闪亮登场，抹了比平时多两倍分量的发胶。

看来大少爷没得到远征阿古斯的资格啊。她忍不住腹诽。

按那位上层精灵先生的说法，达拉然留下来的驻兵也不多了，破碎群岛上居然依旧苟延残喘着一支恶魔部队，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待传送门稳定后，陆陆续续，斥候和士兵都汇聚在了法师塔脚下，他们中间甚至还有个六匕议会的学者。

是真正的恶魔专家了。柯莱诺远远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黑发术士。在他的指导下，炼金师们正在制作追踪邪能痕迹和破解恶魔伪装的药水。

不过，忙碌起来是好事，米斯塔终于没空盯着她了。

柯莱诺打点好了装备，甚至偷偷顺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施法材料。她带着隐身的魅魔，趁着夜色溜出营地。

“差不多该行动了，里恩奥拉。”柯莱诺看着恶魔同伴，“我们需要找到那个虚空图腾。”

“有趣。”奥拉脸上泛起赞许的笑容，“事实上，我反而对它没多少兴趣了。”

奥拉说，原本打算用那玩意对付岛上的艾瑞达首领，但是现在自然有达拉然的部队去收拾他了。

“他就是你真正的上司吧。”柯莱诺猜测。

“差不多。”奥拉懒洋洋地回答，“我需要还维塔一个人情。”

“那个一直在帮你的艾瑞达女士？”柯莱诺猜到了。

“是我在帮亲爱的维塔。”奥拉执意纠正，“她一直在试图向她的妹妹证明自己的预见性。”

“唔……我不太明白。”柯莱诺转了转眼珠，“维塔的妹妹又是谁啊？”

奥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柯莱诺，显然还不是太信任，但依旧回答了:“艾茉瑞塔。一个信仰圣光信到骨子里的德莱尼。”

“噢——”柯莱诺顿时懂了。即使是她也很清楚联盟那帮蓝皮蹄子的破事:先知维纶带走了艾瑞达中的和平者，而剩下的成员则全部成为了燃烧军团的暴徒。

“我和维塔不熟，但她看起来并不坏，只是很执着。”柯莱诺顺着奥拉的话往下说，“维塔似乎一直执着地想研究虚空的奥秘。她还总是跟其他艾瑞达强调，燃烧军团是对付虚空的强大力量。”柯莱诺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燃烧军团一直在追杀德莱尼……那么她和瑞塔之间的误会一定很深……”

“那只是维塔在一厢情愿罢了。”奥拉的语气反而有些不耐烦，“燃烧军团？对付虚空？？太天真了，小丫头，我们对虚空没有兴趣，大家只喜欢砸扁一切看到的东西，然后往上面吐满邪能唾沫。当然，现在也一切都结束了。”

“好吧……”柯莱诺耸耸肩，“如果你没兴趣找那个图腾，你现在可以走了。”

“什么？”奥拉瞪着主人。

“嗯……你自由了，里恩奥拉。”柯莱诺下定了决心，“去找维塔吧，你俩本来就是朋友。”

柯莱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像是跟一个老朋友道别似的。明明只是解除契约而已。

她拿出了魔法书，在其中一页上撒下了褪魔粉。奥拉的名字从契约书上消失了，一条浅紫色的魔法锁链从魅魔身上脱落了下来，消隐无踪。

里恩奥拉的表情有些阴郁黯淡。柯莱诺偷偷在袖子里握紧了魔杖——放生恶魔永远是愚蠢而危险的行为，如果想更换契约的话，大多术士会选择杀死上一个仆从。

“除了虚空虚空的，你就没有别的兴趣？不想去别的地方找找乐子？苏拉玛的酒水不好喝吗？我还可以带你去认识其他的姐妹……”奥拉的表情居然很失望。

“我不想回苏拉玛。”柯莱诺想起那个地方就很伤心，“那个图腾是我在整个破碎群岛唯一感兴趣的东西。”

她告诉奥拉，自己并不算什么恶魔专家，她真正研究的是来自虚空的暗影魔法。

何况，她也没必要总是绑着里恩奥拉，让这个心高气傲的魅魔陪她一起受气。

“我们相处得挺久，只是你一直没发现而已。”临走时，奥拉的语气十分受伤，“连你在梅瑞戴尔的窗帘都是我给你织的。”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瑟莱斯塔什么时候又是别人……你变化的样子太多了……”柯莱诺喃喃自语，一抬头，却发现魅魔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