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随笔,可能跟《寻梦引》主线有关可能无关,毕竟全篇写的就是幸存的审神者带着刀剑去寻找新审和付丧神……
*依然是“有些审神者,只有在临死前、也就是不再会影响历史时,才能被狐之助接引上任”的私设。
这里记录的是一些最终没能上任、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无名之人。最终他们所留下的,只有随身的遗物了。
伽椰琴:
伽椰亡国之年,她从公主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被贩卖到一海之隔的侵略国。
伶仃孤苦的弱女子,终日以泪洗面,唯有一口古琴为伴,弹奏着来自故土的靡靡之音。
在那个迷信的年代,既身为公主,便又是一国的祭祀。她所身负的灵力,无人能及。是审神者最好的候选者。
满腔的亡国之恨,当然也是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拉拢对象。
敌我双方为了争夺她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然……
“我根本不想守护你们的历史。”
那是她作为一国公主最后的自尊。
即使选择死,也不要担任审神者而活。
即使选择生,也不要成为溯行军的傀儡。
“既然今天是我的死期,那么便让我在历史上消逝得清白吧。”
涛涛的江水奔流不息,浮在水面上的,唯有一袭衣纱,一张木琴,其余皆沉波而去。
数百年后,一名浪漫的作家读到了她的故事,动容地将她写入笔下,命名为伽姬。
在书里,历史改变了。她活了,她笑了,她嫁给了救了她的异国恩人。她是前田庆次之妻。
火铳:
杂贺孙市,杂贺孙市,令人闻风丧胆的雇佣军头子。
战国时代,硝烟不断,传闻谁雇佣了纪伊乡的杂贺军,谁便能一举夺胜。织田信长,丰臣秀吉,曾经都是他的业务对象。
有人说,他是红巾大汉,扛着一口铁炮,匪气十足。
有人说,他是青年剑客,风流才俊,一把火铳,谈笑间暗杀于无形。
更有人说,杂贺孙市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材高挑、脾气火爆的妙龄少女,战斗起来不输给任何男人。
很多人误以为“他”是一个人,一个百貌的传奇,然,实际上,生活在纪伊的铃木族人,历代的族长,都继承了“孙市”的称号。
那个热爱舞刀弄枪的小小少年,在战火的洗礼中一天天成长,削瘦的肩膀逐渐宽阔成了父亲的模样。
本愿寺一战,身为一族之主的家父被藤堂高虎逼迫身亡,他的族人被灭了大半,而他顽强地活了下来,和他的父亲一样,黄巾红衣,手持刀剑火枪。见过的人都说,父子俩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死,然他无所畏惧。铃木重秀可能会战死沙场,但杂贺孙市不灭。
“万一我不小心死了,你就是杂贺孙市啦。”他对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妹妹说笑着,将自己珍爱的火铳赠送予她。她身边,一个长发的青年男子苦涩地笑笑,说,这场战斗,丰臣秀吉可不一定打得赢啊。
“哈,难不成你是丰臣秀吉肚子里的蛔虫吗?”他像所有爽朗的大叔一样笑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参谋。
很多年后,很多年后,铃木一族完全灭亡了,唯一的妹妹不知所踪。只留下他一个人,不断地流浪。
他直到死前才恍然醒悟,那个总是用暗绿色头发盖着半边眼帘、神色轻佻的金眸青年是谁。
那青年不是什么预言家,也不是什么神使,所谓“谋士”,真的只是一把刀,叫笑面青江,是丰臣秀吉的刀剑。陪伴了丰臣秀吉许多年的笑面青江,当然知晓,他什么时候会赢,什么时候会输的一败涂地……
而他的妹妹铃木璃,早就陪着父亲“死”在了血流成河的本愿寺。
已经“死去”的她,和笑面青江,陪伴着他,帮助着他,直到死亡按照历史正轨降临到最后的杂贺孙市身边。
1585年,杂贺孙市——铃木重秀失踪且下落不明。
有人说他和织田信长一样,并没有死,只是“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罢了。
三味线:
她还记得那个寂静的午后,一个落魄的武士大叔用沙哑低沉的嗓音问她,那是不是她家的猫。
她不知道他是谁,他从哪里来,她只记得他有一双紫色的眼睛,深陷在斗笠的阴影中。一杆长枪,一壶浊酒,便是这中年男人唯一的行装。
除了那双锐利的紫目外,他和村里的醉汉没有两样。
她总看见他终日无所事事地在村里游荡,就像所有从京都逃亡来的武士一样。
就像所有生命里那些过客一样。
流落风尘的她,年纪轻轻就死了,死的无声无息。
她在血泊中,恍惚看到那个男人咆哮着想要冲进屋里救她。
“住手,付丧神。”她听见山里的鬼怪对那男人说着。
染血的三味线,静静地躺在角落里,仿佛思念着未能弹奏完的余音。
从那后,村里就流传着一个鬼故事,那个孤独的汤女还没有死,她附身在了她养的黑猫身上,和村里那个扛着长枪的酒鬼大叔一起,四处游荡。有时深夜里能听见她弹奏三味线的声音。
时光:
什么是审神者呀?什么是付丧神啊?
不管是淳朴的百姓,还是勇猛的武士,听到这两个词儿,都一脸莫名。
有些人,你明明依稀记得他们死了,可很多、很多年后,恍惚你就看见他们匆匆路过,身边往往跟随着一个带刀的武士。
而他们也仿佛不认识你般就这样消失了,于是很多人觉得,那只是一场梦。
唉,生命里总有些奇怪的人来了又去,可生活还得继续。
有些人的名字被刻在碑上,写进书里,更多的人在历史上消失得无声无息。
唯有时光像一条大河一样奔流不息。